客流连年下降，公路客运如何开往下一个春天？

陈诗昂

过去的2020年，郑州公路客运运输市场遭受重创：史无前例停运长达42天；多条线路推出“跳楼价”；郑汴路汽车站悄然谢幕；郑州汽车客运总站“撤站”……

从多年前开始，公路客运市场便跌入了下滑通道，至今仍未见底。

在人们出行方式日趋多样的当下，有一种声音在说：公路客运，你该退出历史舞台了。它会吗？它还有存在的意义吗？它将向何处去？

回顾：公路客运惨淡的2020

2020年初，旅客运输行业被按下暂停键。

“铁公机”三大主要运输工具中，公路客运最惨——它“从2014年‘十一’黄金周便开始滑入下降的螺旋”，疫情加剧跌势。而另两者多年来保持着升势。

2020年的10月28日，郑州汽车客运总站，这座已运营28年、在郑州班线客运停摆42天后率先恢复运营的一级客运站，不再发送客运班车。这是当年公路客运发展的里程碑事件。而在它之前，郑汴路汽车站也于当年农历大年初一悄然谢幕。

郑州汽车客运总站属于郑州交运集团，后者是河南最大的公路客运运输企业。郑州交运集团副总经理张涛解释，总站与其客运功能最大“承接地”南站距离较近，85%以上线路重叠。2020年疫情下恢复运营后，客运量、班次量与一级站规模体量相差甚远。“调整也是为了集团下一步的转型提供场地、外部条件的支撑。”这是总站分离客运功能的全部考量。

除了“撤站”，作为市场竞争激烈标志的价格战，也在这一年时常出现：郑州市内汽车站至周口、鄢陵、平顶山等线路纷纷推出“跳楼价”。在总站分离客运业务之时，郑州交运集团运营数据显示，截至2020年10月底，集团完成客运量同比下降49.2%，完成旅客周转量同比下降54.3%，实现收入同比下降56%。彼时，郑州交运集团营运班线恢复90%以上、班次恢复80%、客流恢复50%。

公路客运止跌，要重新定位市场

提问1：公路客运下滑，怨势还是怨人？

张涛：公路客运的下滑，是一个必然的结果。

过去，在公路客运发展的黄金时期，它干了一些本该铁路、民航去干的事情，抓住了这个时机，飞速发展了上千公里的、收入含金量较高的长途班线。但随着社会的进步、人民生活水平提高，运输结构发生转变，每一个运输行业都面临着重新细分市场、定位市场的问题。目前，400~1000公里是铁路干线的主场，1000公里以上是民航的主场，高铁的冲击之下，公路客运的活动范围收至400公里以内，而百十公里左右的线路，又受黑车的冲击。

我们原来认为，公路客流是被高铁、民航抢走了，但深入调查后，是黑车、打着网约车旗号非法从事专线客运运输的车辆，抢走了我们最基础的客流。从2014年开始，公路客运客流以每年10%的幅度下降，被黑车、“网约车”抢走的客流贡献了降幅的七八成。在市场监管不够充分的情况下，这是公路客运客流、收入下降的主因。

公路客运不会消失

提问2：公路客运会消失吗？

张涛：旅客需求始终是有的，行业不会消亡。只不过随着经济的发展、多元化出行方式的延展，传统的公路客运运输范围受到了一个相对明显的限制，我们要做的是市场再细分、再定位。坦白讲，公路客运确实不是朝阳产业，它只是一个服务性的、比较普通的、基础的产业，也是一个担负着公共出行责任、符合公共事业发展需求的产业。将来这个行业会存在，会更专业、更规范、定位更准确。

降价是“药引子”，拉回客流有一套完整的方案

提问3：为什么大幅调降一些线路的票价？

张涛：这涉及票价调整、市场客户群体细分的问题。

比如，郑州周口线路原本面临的竞争压力就大，郑阜高铁开通后，又分流部分公路客流。2020年，经过成本倒算，我们计划先将大巴车的票价降下来，这既是满足社会复工复产的需求，也是与“黑车”争客流，把原本该是我的人拉回汽车站。当客流达到理想状态后，我们会对客流再细分。对价格相对不敏感、但对舒适度有要求的旅客，在正班大巴车中加入十几座的车型，速度、舒适度较前者都有提升，执行原有票价，目的是用“小车”换大车，提高运行频次。再有个性化需求，下一步还可以推出“门到门”的定制客运，票价超出传统客运正常票价的20~30%左右。最终，通过细分旅客需求，打出车型大中小、价格高中低的“组合拳”，发挥出我们传统公路客运运输企业的优势。郑州至周口线路就是在做这种测试，目前运营效果非常好，客流和以前有明显的增长，三四成都不止。这种模式，我们也在积极地和全省的线路对开公司来对接。

未来汽车站会是一个“综合体”

提问4：还会继续调整汽车站布局吗？

张涛：根据旅客出行需要，我们不排除再适时地做一些调整，但近期不会有大的调整。

 

我们认为，下一步客运场站的布局发展，要围绕郑州中心城市、综合交通枢纽建设的需求，同时满足旅客出行需求。比如，在总站的位置，将会形成郑州二环内唯一一座大型车辆综合检测服务站，这既将原有场站利用起来了，也给市民检车提供便利。同时，利用总站前广场和原有的售票大厅，我们计划打造郑州旅游集散中心，这当中涉及旅游文创产品的发布、景区线路的推介、景区直通车的开行、旅行社的进驻等。

按照新出台的《道路旅客运输及客运站管理规定》，它允许客运站在满足基本服务功能的前提下拓展旅游集散、邮政、物流等功能，将来各个汽车站也将进行新功能的嵌入。

在这些大前提下，我们也会考虑对个别场站进行调整。比如，配合郑州中心城市建设，要考虑原有中心站的调整。同时，配合2021年将开通的高铁郑州南站河铁路小李庄客运站的建设，我们有新的公路客运站将投用和启动规划建设。

未来两三年，公路客运将会止跌

提问5：公路客运将向何处去？

张涛：目前来看，市场还没有探底，这个底现在不太好说。

之前我们预计在河南米字高铁形成后，郑州公路客运运输市场一年左右时间就能够完全探底。但2020年疫情来了，情况又不明朗了，这个时间可能在未来两三年。不过，可以明确是，从2017年、2018年开始，行业下降的幅度已经开始收窄了。

我们认为，行业下一步要紧紧围绕主业，对其他相关联产业充分的挖掘和打造，最终逐步形成仍以客运运输主业为主导，其他产业多头并进的格局。实际上，主业能持平保本经营已经很不错了，微利都是很乐观。企业要想更好的发展，还是需要通过其他相关联产业的战略打造，来提升企业运营能力、利润空间。

按照这个思路，2020年10月，集团成立了客运总公司、站务旅游总公司、物流总公司、实业发展总公司、投资建设公司这5大专业公司，这就意味着我们要在这5个方向上发力。这些板块，有些原本也有，这次进行了资源整合，意在让专业的人干专业的事，进行专业化的经营。这些布局，并不是盲目的多元化，而是围绕交通产业链条做的。

从未来的大环境看，郑州作为一个以交通立市的城市，在打造交通大枢纽的大背景下，我们在旅客运输、中转运输、物流运输、会展经济方面，都有大文章可做。

（作者系《河南商报》机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