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的柿子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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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有泰

蹉跎岁月伴着风雪雨霜走过漫漫五十余年。深秋傍晚,残阳的余晖把金色的外衣笼罩在大地上,习习凉风轻抚着我的面庞,眺望着寂静的田野,五十余年魂萦梦牵的那颗饱经风霜柿子树的身影又幻化在眼前她那色泽橙黄、甘甜多汁的果肉曾滋润着我的童年,使我忘却无忧无虑;她那高大挺拔的身躯时常浮现在我记忆的脑海里,使我逐渐学会坚强自立他那无私奉献果实,曾给予我做人的智慧和力量。

在我的记忆里,老家的田野里种植着大大小小的柿子树,乡亲们管教他八月黄、半截钢、小火罐。他们的果实大小各异,形状也不一致,每到深秋时节,一株一株柿子树上的枯叶被秋风扫落满地,红彤彤成熟的果实挂满枝头在风中摇曳,犹如一盏一盏红灯笼惹人喜爱,遍地宛如火焰般艳丽,给秋后广阔寂寞的原野增添了一道靓丽的景色。

家乡种植的柿子树要数那颗老八月黄柿树了,据老人们传说,这颗柿子树在民国时就结果了,树冠开张,枝条稠密,树身看上去足有20多米高。有一回,我和一个小伙伴去地里拾树上落得柿子吃,两个人一起手拉手才抱住树身。大人们都管叫他“柿树王”,每年秋天就数它结的果实最多、最甜。吃口个大又甜熟透的八月黄柿子,能让人忘却一天的疲劳。

 最难忘的是小时候去地里拾柿子树上落下的柿子,那是我孩童时代抹不去的记忆,它承载我童年的欢乐和无忧。在那个年代里,物质条件匮乏,各个家庭都不是多富裕,人们在队里起早贪黑累死累活一年到头挣工分换来的几个钱都舍不得花,平常家里买个针头线脑的什么都是拿鸡蛋去换,日子都过得紧巴巴。

每年到秋天,柿子快成熟的时候,是我最忙活的时间,每天中午放学吃吧饭,母亲就让我挎个竹篮去地里拾柿树落下的柿子。拾得次数多了,知道“柿树王”落得柿子最多,出门直奔那棵树,然后一棵树挨一棵树去拾,有时跑到另一棵树下,已经被其他小伙伴拾光了,急忙再换一棵树,慌的满头大汗也顾不上擦,生怕其他小伙伴给我抢走了,一上午拾有小半篮,有的是青柿子,有的是熟柿子。

柿子拾到家后,母亲把篮子里的青柿子拣出来,然后用清水洗几遍,把柿蒂小心剜出来,放在席子上晾。每一次拾来的柿子,母亲都是这样,洗净、晾干。有时候我问母亲,拾得够不够?母亲说,再拾点。就这样,我拾了一秋天的柿子。

母亲制作柿子醋在村子里是出了名的。母亲把备用的两个缸子洗净,然后用开水烫一下,擦干。把晾干的新鲜柿子一个一个放进缸里,每一个都是轻拿轻放,好像往缸里面放的是元宝。缸放满后,母亲用缝制的棉垫盖在上面,用准备的干净塑料布把缸口罩好,再用绳子缠几圈系紧,把装满柿子的缸放在屋里的墙仡佬。一直等到腊月二十三后,母亲才开缸,一股酸酸的甜甜的味道溢出缸口。母亲用塑料勺把缸里的水一勺一勺舀出来,倒在稀布上过滤,那水的颜色就像红葡萄酒似得。这就是柿子醋。母亲把过滤好的柿子醋一碗一碗送给街坊邻居,让他们准备过年时招待亲戚用。

母亲把我拾来的熟透柿子用玉米面拌拌,放点葱花和盐,烙成小鏊馍,吃起来又甜又香。有一次,邻居家的小伙伴拿出他在郑州工作的叔叔捎来的点心哭着要给我换着吃,母亲听到哭声,就送给他一张吃。几十年过去了,很多年再没有吃母亲亲手烙的柿面小鏊馍,现在回想起来,我的牙缝里还残留着柿子甜甜的味道。

柿子树木材质地坚硬细致,纹路曲折变化多端,在老家是上等的木料。它可以用做高档器具、儿童玩具、装饰品等等,谁要是能够用上一块柿木做的案板,那才叫人羡慕不已。                      

那一年春天,不知怎的,“柿树王”的枝干突然不发芽了。人们感到很奇怪,有人说,可能是树活到老了,力气用尽不再结果实了。树也有灵性像人,到了一定年龄就该歇歇?到了冬天,“柿树王”粗壮的干枯枝干在寒风中不停地摇曳着,田野里一片空旷,看上去很无助的样子。人们怕树身沤虬,就不得把它刨了。听说长几十年的大树上面会驻有仙家,在刨的时候,人们还在树根前点三炷香烧烧愿意愿意。哦,我的“柿树王”,我那悠悠的童年……

(作者系温县交通运输局工作人员)